第八百四十七章 四方能人出
第八百四十七章 四方能人出 (第2/2页)而就在杨弓都只觉一颗疲惫至极,骑了马来回查看,却面对着这茫茫天灾,束手无策之时,前方滚滚风雪之中,却是忽然看到了一方宏伟庙宇,于茫茫风雪,高大森严。
身边的军师铁嘴子见着,便忽然心里一动:“将军,既是天灾害人,前方有庙,何不进去拜一拜鬼神?”
杨弓听着,心间一动,自小至今,确实有着求神问鬼的习惯。
身边诸人,远远见着此庙神圣阔大,也都略略生出了些希望,皆在一边,等着明王的旨意,只有那远处一脸麻木的汉子,只是冷冷瞧着,并未说些什么。
若能让手底下人活命,杨弓不介意进去磕头,但也不知为何,心里总是有些不愿。
“又或是,直接毁了这庙,砍了庙里的神像?”
却也在这时,有清冷的声音,风雪之中响了起来,转头看去,便见是一位怀里抱着白猫,身上穿着白色狐裘的女子。
她身边,有军师铁嘴子及一众不食牛门徒相伴,身边还有几个气质非俗的男子,以及一车车的粮草物资,而如今,她不急着自报身份,反而冷眼看着明王杨弓,道:
“如今这天下人都在传你明州王乃是天生杀人魔头,为这人间造杀孽来着。”
“听见你要过来,提前好几天的,一整个村的人倒逃空了,见着你倒霉,这天下不知多少人拍手称快,但我却要过来问你一句……”
“你真觉得自己有罪?”
“……”
杨弓咬着牙森然道:“我只是想让多个人活着,有何罪?”
“正是。”
穿着狐裘的点头,认真道:“你既相信自己所为之事,又何必畏惧了这所谓的神神鬼鬼。”
说着,她抬起头来,冷眼向了这漫天的鹅毛大雪看去,目光森然:“神挡你的路,那便诛神,天挡你的路,那便罚天,如今保粮军步步是灾,冻杀活人,便已是泼天大罪!”
“我替你将那贼老天绑至此处,申明大罪,你可敢一刀斩了他?”
“……”
杨弓听着,都懵了,只觉热血激入脑中。
而不待他答话,远处岩石上蹲着的老汉,则已罕见的面上忽然爬起了欢喜,抬头看来,咧嘴笑道:“懂道理的人来咧……”
……
……
西南之地,鼠病横行,但在这地域之中,某个小镇,却是一片热闹。
这里有人摆起了戏台,耍起了大缸,敲起了梆子,踩起了高跷,热热闹闹一番堂会,人间各地,所能想到的把戏,似乎都能在这小镇上找到。
只是古怪处却是,这里只有耍把戏的,却没有看把戏的,没有观众,也没有赏钱,如此孤零零冷清清的表演,却足足持续了三日,终于迎来了第一位观众。
满镇之上,所有耍把戏的人都向他看了过来,要看他第一句话说什么,第一件事做什么。
而这人却只是背着双手,缓步入了镇子里面。
来到了一位弓着身子将十几只碟子戏耍的女娃子身前,微微一笑,从袖子里摸出一枚铜板,扔在她身前。
微笑道:“好活,当赏!”
……
……
渠州之北,满天下都开始热闹之时,铁槛王周大同,却还正一脸的懵懂。
他在渠州时,被明王杨弓莫名的送了这么一份大功,拿下了渠州,铁槛王之名,也是一朝起势,天下闻名,但接下的事,他却不知如何了。
拿下了渠州,便该北上,去打长胜王。
但他可没有把握去对付那曾经连上京城都打了下来的长胜军,既没有把握能赢,也没有心思打仗,心里只想着杨弓这兄弟的所作所为,更不了解手下人为何不让自己过去帮他。
但偏偏也就在这时候,长胜王大军,便已压到了渠州边境,来势汹汹。
周大同都想着要跑路了,帐内却一下子来了两个人,这一开口,便把周大同吓着了。
“我便是长胜王。”
那身材高大威猛,略有一点胖的人道:“我身边这位,是淮北陶家的陶寅陶大公子,陶家勋贵世家,五世三公,论起身份,便是连十姓都不放在眼里的。”
“哦,你们大概更熟悉他的名号,都唤他作白马银鞍小智将,从来不与人正面厮杀斗法,但毒计一条跟着一条。”
“……”
“啊哟……”
周大同当时一听,整个人都懵了。
不是,大军压境,危在旦夕,对方主将与军师,倒孤身来自己帐里了?
刺杀的?还是过来谈和的?
那咋地?
直接派人把他们拿下?还是请他们喝酒?
紧接着,这两人便开口道:“我们也知道你是镇祟胡家大先生的师弟周大同,我们与他是朋友,也是站在了一边做事的。”
“将来见着面了你跟他说是孟州闷倒驴与五加皮过来的,他自会知道。”
说着,二人神色也有些沉凝,微一沉默,才沉声道:“这一趟,也是与你商量一件大事的,我们的兵马,皆是一手带起来的好兄弟,从今日起,便给你了。”
“……”
周大同更懵:“啥?”
旁边那自称五加皮的人道:“当然要演一场戏,你假意打败了我们,我们便投靠于你。”
“但千万对他们好一些,不怕打仗,只是不能当是后娘养的。”
“……”
不得不说,这一整夜,周大同都当自己是做梦一般,长胜王那是何等存在,纵横北地三道十一府,兵强马壮,所向披靡,别说自己,便是加上了杨弓与石马镇子,都不一定能跟人碰瓷。
如今,却是两个人莫名其妙到自己军中,大手一挥,便说要将手底下十万兵马与数州之地,全都交给了自己?
做梦都不敢这么做啊,还不如说给两个寡妇过来更让人相信……
可他也没想到,长胜王居然是玩真的。
第二日时,两军拉开阵仗,长胜王自持勇武,上前来与铁槛王斗将,周大同莫名其妙的就赢了,那长胜军中白马银鞍小智将便来与他斗法,也输得心服口服。
于是,这两人便都顺水推舟,投效过来,十万长胜军,便这么糊里糊涂的,都到了铁槛王周大同手里。
周大同隐约觉得哪里不对,但又说不准确,因为哪哪都不太对。
而也就在他这铁槛王有勇有谋,兵不血刃折服了长胜王,声势震天动地之时,却也在此时,有北地长雄王只率三千精兵,路经渠州,只言要为天下,去除掉明王杨弓这祸害。
要铁槛军让路,放他们三千精兵过去,并保证了绝不袭扰。
周大同别的事情上,还迷糊着,但唯独听了这话,却是一下子便确定了下来。
厉喝:“拦下,连条狗也不可放过去!”
长雄王见铁槛军不让路,却也并不觉意外,三千精兵拉开了阵仗,从阵中走出了一溜十位将军来,各各按马,立于阵前,道:“两军本无仇怨,只为借路除魔。”
“既是铁槛王不许,那便约定斗将分胜败,若是我军侥幸,十阵齐赢,那便请铁槛王借一条路来,如何?”
“十阵齐赢?”
连周大同都倒吸了一口冷气,对方这是多大的口气,敢这么说话?
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守岁门道出身吗?
众目睽睽,满军看视,不能不应,只能拉起一众大将,自军中走了出来,遥遥看去。
便见得对方骑在了马上的众人,各个睥睨,神色傲慢,有些连甲胄都没穿。
但愈是如此放松,便愈是让人心惊,尤其是见识最深的石马镇子孙老爷子,看了一眼,再看一眼,已是有些肝颤,低声叫道:“坏啦,长雄王是假,养命周家的人出手是真……”
周大同也是目光盯住了对方一人,心里紧张了起来。
他慢慢的勒马前行,走至了场间,只看到那十位出阵之人,每一人都有着渊渟岳峙的气势,也有着睥睨数万兵马的傲气。
周大同也是守岁门道,只是修行不算太勤,如今也刚刚炼过了五脏,还未入府,看孙老爷子,都如蝼蚁见苍天,看这些人,则有种看不懂的感觉。
差了整整一个入府的大境界,于门道里面的本事,双方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。
但差距如此之大,周大同却还是强自稳着,走了出来,两军上下,目光皆交织到了他一个人身上,只觉铁槛王在此时,倒似有种风萧萧兮,义之所在,绝不回还之意。
然后就见周大同纵马来到了场间,忽然翻身下马,朝了对方十位大将拱卫于中的女将,便是一个头磕了下去:
口中惊喜叫道:“嫂子,是我啊嫂子……”
“我是胡麻的师弟啊……”
“你过年的时候还在我们寨子里住过,借过我家铺盖呢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?”
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两边军中,所有人都懵掉了,尤其是长雄王一边,更是上上下下,都忽然将目光投向了这出列的十将之中,唯一的女将。
周四小姐也懵了,看不清她面容,但只见她沉默了良久,缓缓从军阵之中,走了出来。
带着那在军阵之中欢天喜地的铁槛王周大同,一并来至了铁槛王军中,然后转向了对面,说道:“开始吧!”
“你们那边,谁先出阵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