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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守庚申玉真追妖 斩三尸凌羽落难

6 守庚申玉真追妖 斩三尸凌羽落难 (第2/2页)

卫凌羽不明觉厉,看向林婉怡。林婉怡轻轻摇头,示意她也不清楚白蛇的反常举动。白蛇拜了三拜,这才蠕动着身子,离开了破庙。
  
  林婉怡还剑入鞘,道:“大长虫不识好歹,只拜你,不拜我。”
  
  卫凌羽道:“你动辄就要拔剑,我要是那白蛇,也不敢拜你。指不定刚把头低下,就被你一剑砍了去。”林婉怡瞪了他一眼。
  
  后半夜垫着干草入睡,一夜无话。次晨拂晓,吃了点干粮,启程南下。
  
  林婉怡“噌”地拔出剑来,道:“此去东海有万里之遥,小贼秃是个负担,不如一剑杀了,干净利落。”
  
  小沙弥骇得面无人色,忙道:“道长,小僧日后再也不敢了,请留小僧一命,小僧来生做牛做马,定当报答道长不杀之恩!”
  
  林婉怡冷笑道:“放虎归山,后患无穷。”
  
  卫凌羽道:“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罢。”
  
  林婉怡叹了口气,道:“就你心善。”解开那小沙弥的穴道。
  
  小沙弥重获自由之身,大喜过望,连“谢”字也不说一个,扭头便走。他穴道初开,真气运气不畅,力软筋麻,一路跌跌撞撞,行动很不利索。
  
  卫凌羽道:“你总算不杀人了。”
  
  林婉怡冷笑道:“我适才故意说咱们要去东海,放他回去是为了把这假消息递到老秃驴耳朵里,教他们往东去追。不然依我的性子,非宰了这小贼秃不可!”
  
  卫凌羽听得一怔,感慨她聪慧机敏的同时,不禁暗暗忧心,似她这般好杀,这一路走下去,不知得有多少人成她剑下亡魂。
  
  林婉怡道:“咱们先不去荆州了,从西南入蜀地。”她本来是要去荆州降妖的,也不知何故,这当儿却改了主意。
  
  卫凌羽不解其故,道:“干么要入蜀?你不是要去荆州除妖吗?”
  
  林婉怡笑道:“蜀地物阜民丰,沃野千里,素有‘天府之国’之美誉。我带你去看看蜀地美景,那不很好吗?”卫凌羽点头应允。
  
  南行数日,一路上倒也平安,出了八百里秦川,不日就顺着金牛道入蜀。蜀道路途艰险,猿猱愁攀,索性舍了马匹步行。
  
  途中,林婉怡又将龙象功心法传于卫凌羽。那心法之中多用佛家术语,晦涩难懂,好在林婉怡对佛家知之甚多,随时解惑。卫凌羽天赋异禀,又肯下功夫,几天下来业已对这门密宗至高的内功窥得门径,有了几分火候。
  
  这日,将过剑门关时,林中飞出一只硕大无朋的黑影,却是一只碧眼金雕。那金雕爪下掣着一只“嘎嘎”怪叫的小兽,其鸣充满无限哀凉。
  
  卫凌羽动了恻隐之心,脚尖碾起一颗石子,运劲激发石子,不偏不倚,正中金雕右翅。金雕吃痛惊叫,身形立时不稳。
  
  卫凌羽左足轻轻在地面上一点,跃上左近一块巨石,就着巨石二次借力,飞身直冲金雕,使“清风拂柳”的手法,指梢自金雕双爪下一带而过。金雕双爪没来由地一松,他却已敞怀接住小兽,在空中连翻三个筋斗,飘然落地。
  
  金雕折身而回,刹那间探出一双利爪,朝他面门抓来。他将剑横起,待金雕抓住剑身之际,掌上真气吞吐,带着剑身转起了圈。金雕双爪被他所发真气牢牢吸住,脱不开身,也跟着转了起来。
  
  卫凌羽道:“我无意伤你性命,快快去了罢!”掌力外吐,震飞了金雕。
  
  金雕在空中旋了三旋,眼见无望夺回猎物,便是有再多的不甘,也只得振翅飞走。
  
  林婉怡叹道:“那雕儿也是要果腹充饥的,你这滥好人要当到什么时候?”
  
  那小兽胎毛才褪,新毛初生,毛色发白,背上被抓出三道血痕,劫后余生,惊魂未定,这当儿正疼得奶声奶气地叫唤,在他怀中挣扎个不休。
  
  卫凌羽道:“不是我要当滥好人,只是这小东西年幼,哭起来跟孩童一般,我实在不忍。”
  
  林婉怡无奈叹气,道:“它还小得很,放归山林也活不了,你自己养吧。”取出随身带的金疮药,用指甲挑了些许,撒到了小兽背上。
  
  卫凌羽见那小兽眼蕴惧意,身子瑟瑟发抖,轻抚它的脑袋,试图让它放松下来。问道:“这是什么东西?”林婉怡只道不识。
  
  又走出十几里地,到了一处小镇上,寻了一家客栈住下。到了子时,林婉怡盘膝坐定,默诵玉清经典。
  
  人自降生之日起,就有三尸伴身,乱人心神,伐人性命。平常时候也还罢了,只是每逢庚申日,三尸壮大,扰乱三宫。是以三清道人一年之间,每至庚申日,便要整日诵经,稳守灵台方寸,消磨三尸气焰。
  
  诵经至夤夜时,陡感魄魂齐动,察觉到有妖气欺近。霍然睁眼,只见一道黑影自窗外闪过。绰起宝剑破窗追出,却见那黑影快速往镇外去了。
  
  心中存疑,不敢去追,却听得那黑影怀里突然响起一阵婴儿啼哭,心里猛然一惊,叫道:“好大胆的妖孽,胆敢盗食婴儿!”发足追了上去。
  
  卫凌羽原本也在房中打坐,察觉到妖气,正要出去打探情况,听到林婉怡的声音,立时绰起鸣鸿剑。刚一转身,却见屋内多出三个不速之客。这三人来时无声无息,将他吓出一身冷汗。房中户牖紧闭,也不知这三人是如何进得门来。
  
  那三人也不说话,身子一晃就到了他身前,左首一人使一招“清风拂柳”,当中一人使的是“搅动风云”,右首一人使“穿针引线”,正是他最熟悉不过的三十六路拨云见日掌,分别攻他云门、膻中、百会三处大穴。
  
  卫凌羽往后一退,扬起鸣鸿剑拦下三人攻势,寻思:“这套拨云见日掌乃恩师所创,普天下只有我师弟二人会此掌法,他三人是从何处学来的?”脚下紧着蹚出一步,运起十分真气,以一招“直捣黄龙”径取右首那人心窝。
  
  那人武学渊源与他同根,反把腰身一躬,右掌突然朝他天灵盖打来。这一招唤作“日月同辉”,乃是拨云见日掌中杀敌一千、自损八百的路数,胡升泰当年创此招,就是想着有朝一日遇上劲敌,不能从容取胜,就用这招与敌人拼个两败俱伤。
  
  他见那人打法端的激进,不愿与之硬拼,趁着招式未老,猱身往那人腋下一钻,剑首疾点对方极泉穴。那人怪笑着腾身跃起,蹲到了房梁上。另外两人却到了他身前,一个使“拦门脚”蹬他胯下,一个使“刮面掌”扰他视线。
  
  卫凌羽“鹞子翻身”,往左腾挪了出去,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两人的攻势,脑后突然传来轻微的破风声,却是那刚刚跳上房梁之人出手偷袭。忙把身子一缩,就势往外一滚,跪马回身,鸣鸿剑缠头裹脑,绕着脖子一转,直挺挺地刺出。这一招“下马别亲”源自大枪路数“回马枪”,用剑使将出来,力道奇劲,破风有声。
  
  那人身法诡异得很,虽在半空中,却似狸奴般翻了个身,躲开了这一刺。卫凌羽正要挥剑横扫,那人却突然坐到地上,两手轮流撑地,双腿像转盘一样绕身回旋,忽而踢他下盘,忽而取他面门。
  
  卫凌羽一阵诧异,寻思:“这是什么功夫?师父遍习天下拳术,与我拆解拳路时毫无保留,却从没见他使用过如此邪门的路数,难道连师父也不会这功夫么?”
  
  乍看此人武功路数与江湖上的地躺拳法有几分相似,但仔细比较大相径庭。地躺拳虽重腿功,但毕竟不如这功夫邪门儿,那人双手撑地,腿法总以刁钻的角度发难,教他自顾不暇。
  
  卫凌羽心中一紧张,给那人钻了空子,小腿接连中了两脚,竟尔感觉不到半分疼痛,只是双腿没来由的酸麻无力,不听使唤。忙将鸣鸿剑往地上一拄,依旧没能抵消身子坠倒的势头。那三人好似饿狼伺虎,两个揿住他的肩膀,另一个跨腰骑上,双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。
  
  直到此时,他才得以看清这三人容貌。这不看不要紧,一看之下,直唬得他魂飞楚岫三千里、魄绕巫山十二峰!原来这三人五官竟尔跟他一模一样,倒像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。只是他生性待人和气,面相和善,而这三人却似穷凶极恶之徒,面目狰狞,眼里戾气大绽。
  
  这三人无论如何使劲,他总是没有丝毫痛楚,只是脖子被掐住,呼吸不畅。及时运起三阴戮妖刀法,真气汇聚手太阴肺经,发于双手少商穴,两道白虹激射出来,将左右两人贯胸穿透。那两人怪叫一声,化作黑气消散。掐着他脖子的那人顿时惊恐无已,手上又加重了力道。
  
  卫凌羽拇指上竖,再发玄刀,将那人胸膛一并贯穿,那人也化作黑烟消散了。
  
  惊魂未定,翻起身来,不见三人尸首,更感到无比的诡异,心里直如十五个吊桶打水,七上八下。
  
  倏忽间,窗棂“喀嚓”一声巨响,碎木横飞。忙不迭地回头,刚看到两道黑影欺身而来,仓促提起右掌,就要拍出,但觉得颈间一痛,两眼一黑,便什么也不知道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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