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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百六十五章 阴谋阳谋轮番登台

第五百六十五章 阴谋阳谋轮番登台 (第2/2页)

他也没什么办法,人家不喝,还挑了这个么自己拒绝不得理由,总不能气急败坏逼着人喝吧,那指定明天大街小巷就传遍:“徐丞相的儿子逼着咱们的农民状元郎喝酒啦!”
  
  这不是给政敌送筹码吗?老爷子指定把自己吊在树上抽打。
  
  左右不是个办法,徐九州只得悻悻一笑,“这样啊,那我也不强求呢。”
  
  宋书生露着门牙笑得十分开朗,跟小太阳似的,“徐公子,善解人意也。”
  
  我善你马勒巴子。
  
  徐九州气而报不得,自己喝了口闷酒,转念又眯起眼睛,心里敲起了算盘。
  
  片刻后,他叫来摘玉楼贴花娘,也就是窑子里的老鸨,说了几句悄悄话,后者立马心领神会,笑呵呵地说了句几位吃好喝好,就离开了。
  
  宋书生一直闷头嗑瓜子,当作没看见。
  
  说起自己受邀来这里,也是无奈之举。那万岁爷一门好心,不忍见他终日读书翻书,担心掉了书袋子,专门放他几天假,让他好好休息一下,感受一下都城里的人人事事,那徐丞相不知从哪儿得知这消息,天还没亮,快马加鞭就进宫面圣,说自家儿子徐九州跟他年龄相仿,并且熟知城中事,指定让他好好休息一番。万岁爷一听,觉着是好事,毕竟也想让他多结交些朋友,可别闷住了,欣然许诺,御赐“游玩金牌”,奉旨游玩。
  
  于是乎就有了今天这回子事。
  
  宋书生不好拂了万岁爷的面子,无奈跟着来了。事实上,对于徐丞相那点心思,他清楚得很,想方设法使绊子,就是为了把他从万岁爷跟前扯走。
  
  他在万岁爷跟着一同听了四五年朝会,深知这当官跟读书完全不是一码事。当官的一定是读过书的,但读过书的真不一定能当官。一个权衡之道足以打死一批子人了,他可没少见着徐丞相用各种五花八门的招数送走政敌,有时候,偏偏是那种十分不起眼,一看就是圈套的圈套最容易送走人,什么“有体臭”、“吃饭没礼数”、“眼睛睁不大”之类的毫无道理的理由,送走了不少。
  
  宋书生每次都觉得离谱,但一细想,又觉得徐丞相才是真正吃透了官场的人,玩一手权衡,豆丁大点事都可以发散为“不敬圣上”、“造反”、“碍国碍民”等等大罪名上。
  
  “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”是徐丞相对自己派系的官员犯了错的处理办法,“无中生有,有后必反”是扣给敌对派系的官员的大帽子。
  
  有这么个前提,宋书生知道自己今天必须得长四双眼睛,两个脑子,看清楚,想清楚。
  
  花魁比试开始了,先前就说好了,不卖肉,不风骚,不露骨,全都是诗词歌赋,琴棋书画之类的高雅。卖肉露骨,那是傍上达官贵人之后的事了,在这之前,摘玉楼的姑娘们就得是干干净净,清清白白的,必须要体现出一个“我嫁进老爷们的家门,也能抬得起头,不被说三道四”的态度来。
  
  摘玉楼玩得就是这一套。
  
  宋书生百无聊赖地看着戏台子上候选花魁们的表演。他其实觉得俗气得很,争美斗艳的事,对他而言升不起半点兴趣,要说那些个姑娘们的才艺,在他看来也没什么感情,纯粹是为了才艺而去学的,尤其是诗词方面,他比较懂这个,所以怎么瞧怎么听都觉得没滋没味,像吃白肉一样,没法说不能吃,但就是吃不下。
  
  还没口中的香瓜子有味道呢。
  
  忽地一句“挽歌姑娘上台了”落进他的耳朵。
  
  一楼“臭有钱的”纷纷伸长了脖子,跟鹅一般,挤来挤去,朝那台上看去。
  
  未见其人,先闻其声。
  
  “今儿是大场面,挽歌也不知担不担得起诸位客观们的雅兴,生怕叨扰。”
  
  声音清脆而明丽,如幽静山谷之中的清泉叮咚。
  
  挽歌话说完,拨了拨琴弦。
  
  “这首曲子名叫《朝凨》,乃是十多年前明安城青梅学府荷园会上,那位画中仙白薇姑娘的曲子。挽歌自知不必白薇姑娘,但甚是喜爱这首曲子,用来招待各位客人。”
  
  话落,琴声响起。
  
  宋书生是来到都城后,才听说过十多年前明安城那场盛况空前的荷园会,不仅诞生了御授卿大人,还有诸多了不起的儒家大小贤人,甚至是君子。更是传闻,在文气碑上占得一席之地的那位“居心前辈”在中州武道碑上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,还成为了大圣人周礼的座下弟子。虽说知名度最高的画中仙白薇姑娘不知后续,但她在荷园会上连弹的四首曲子至今风靡,《朝凨》、《新月》、《落潮》还有不知名的第四首,几乎成为曲艺人们的必学。
  
  宋书生没有听过白薇姑娘弹,但也不由得对挽歌姑娘的《朝凨》升起兴趣来。
  
  曲子悠扬地响起。
  
  他不是会弹琴的人,但是个会听琴的人。
  
  这首曲子技艺水平很高,大调小调交错,音调跨度也很大。挽歌姑娘十分熟练,曲子无语,没有半点违和,至于感情与心思……宋书生觉得她比先前那些姑娘们的表演要真实很多,仿佛她亲耳听过白薇姑娘弹奏,或者对曲子已经有了自己的见解。
  
  总之,一曲作罢,宋书生没挑出什么刺儿来。
  
  这过后,挽歌姑娘才露了面,戏台子上的帷幕掀开,便露出一人一琴。
  
  挽歌安静文雅地坐在丝桐之前,眉眼没落在众人身上,清清淡淡的落在不着边际处。
  
  她似乎有着说不出的忧伤,生就一副我见尤怜的样子,但也不给人多愁善感,矫揉造作的感觉。
  
  挽歌轻声说:
  
  “诸位客人,我的第一个表演结束了,接下来,我想请一位搭手人,同我一起进行第二个表演。”
  
  她从身后拿来一个红色的绣球说:“这绣球落在谁身上,谁便是我的搭手人。”
  
  说完,她转过身,用力往台下一抛。
  
  那绣球高高扬起,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,便朝着二楼看台来了。
  
  徐九州嘴角一扬,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右手小拇指,那绣球径直地便落到了宋书生面前。随后,他立马满脸笑容,第一个赶过来说:
  
  “恭喜啊宋郎,这是好彩头,迎了挽歌姑娘的心。”
  
  见着徐九州这幅神情,宋书生立马意识到自己被徐九州下了道,转念一想,就猜到了定是之前跟那贴花娘盘算好的。
  
  这是个阳谋。
  
  感受着两层楼乌泱泱灼热的目光,宋书生清楚,自己现在下不了台了,没法找借口糊弄过去。毕竟,这挽歌姑娘就是此次花魁大会的绝对主角,不给主角面子,那在场所有人都不会放过她。
  
  他心情复杂,站起来,朝那台上的挽歌看去。
  
  挽歌一眼瞧着他,稍稍垂目,眼中露出不易察觉的悲伤。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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