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 第12章
12 第12章 (第2/2页)乌古族人穿着最隆重的衣裙,头戴银饰,手上脚上皆是银环,在晨雾之中跳着祭祀舞,叮叮当当诡异而又神秘。
远处的火苗生生不息,风猛然一阵飘过,竟是不灭,片刻后越发旺盛。
石台上巨大木柱前挂着两个长形布袋,包裹得严严实实,像巨大的蚕蛹。
宋听檐从山间过,缓步往前,站在小山崖边往下看去。
山崖不高,不过有草木遮掩,下头看不见上面,上面却一览无余。
这是乌古族最神圣的祭祀,他们全身心关注,自然不可能关注别处。
贺浮看向那挂着的两个长布袋,“公子,里头不会真是人罢?”
这一句话随着,崖上的风吹过,都有了几分阴森冷意,底下的舞蹈越发诡异。
一阵风拂过,吹起宋听檐的衣摆,他望着下面神色未明。
鼓声越来越密集,如冬日冰雹砸落而下,四处皆有声响。
下一刻,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蚕蛹忽然裂开,里面吊着的东西抖落出来。
竟真是两个人,上面满是白色油蜡,低垂的头,被绑着双手呆起,随着风摇晃,分辨不出是生是死。
贺浮瞳孔微张,上前一步仔细辨认,才确认不是常坻和老莫。
他一阵缓神之后,背脊都是冷汗,只觉恶寒。
这蛮荒之地,竟然真的是用人去祭祀!
太是恐怖残忍!
贺浮不知那两人是死是活,不忍再看。
宋听檐看了片刻,转身离开,“走罢。”
贺浮最后看了眼远处吊着的两个人,终是握紧了手中的刀柄,转身离开。
宋听檐顺着山崖一路往上走,往西南方向便是乌古族人所说的神山。
一路往上走,天边泛起亮光,清晨的第一缕光照下来,凛冽的风才微微有了些许温度。
可一路走来除了风光无限,路边杂草丛生,好似也没有与众不同的地方。
宋听檐缓步往前,闲庭漫步,仿佛欣赏风景。
贺浮越走越疑惑,这也不过就是寻常,怎么就叫神山了?
到了前面尽头便是断崖,前头是一望无际的丛林,断崖前有一块更高的圆形山体,极高极陡,没有可以走的路。
贺浮上前探出头看了眼断崖下,几乎是深不见底,“公子,这无路可去了……”
宋听檐站在崖边,安静看了片刻,抬手指向前面,“在此处。”
贺浮顺着他的视线看去,才发现那前面高起的山石山壁上一个个铁环,确实像是可以一步一步踏上,铁环被长出的杂草遮掩,若不细看根本察觉不出。
而这杂草丛生,也就证明没有人攀爬过。
宋听檐看着这一路而去的痕迹,“此路或许能弄清楚他们长寿不死的秘密。”
“公子,我去探探。”贺浮应身上前,第一次有了犹豫。
他往前站在悬崖边上,看向那石壁上突出的铁环,经过风吹雨淋,已经隐有锈迹。
怎敢走这样的路,这石壁光滑,上面只有一条锈迹斑斑的绳索可以抓,除此之外再无其他,风一吹都能轻易荡下去,若是脚下铁环稍有一个松了,下面就是粉身碎骨。
贺浮往下看去是深渊,迎面而上的风呼啸而过,满身寒意,心中的恐惧无限附加,他怎么也迈不出腿踏上第一个铁环。
他骁勇善战,没有怕过的东西,虽不怕高,但这脚下便是万丈深渊,如何不叫人头皮发麻?
他脸色发白,咬牙硬要迈腿,可腿竟然软了,他一时往后瘫坐在地,“公子……,我……我缓一缓……”他磕磕绊绊,额间已满是汗珠。
宋听檐闻言理过衣袖,“无妨,你在此处等我。”
贺浮吓得连忙上前拦住,“公子不可,你万金之躯,岂能入这般险地。”
“不必担心,若不探清乌古族,回去家中问责亦是难事。”
贺浮闻言生生一顿,不敢再拦。
宋听檐拉过衣摆,当下便踩上第一个铁环。
贺浮往下看了一眼,冷汗直冒,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,连呼吸都不敢。
越到边缘风便越大,吹得宋听檐衣袍纷飞,风大的能将人吹下去。
他步上下一个铁环,下一刻,后面踩着的铁环松动,往下一歪,带着他整个人失重,生生往下一落,悬在半空之中。
“公子!”贺浮惊声而出。
宋听檐已然借力,踩上弯掉的铁环,步上下一个铁环,后面失重的铁环掉落而下,久久听不到掉落崖底的声响。
贺浮呼吸急促,连牙都上下打颤,紧张到双脚发软,不敢再出一声,只紧紧盯着宋听檐。
宋听檐抓着绳索,垂眼看向底下万丈深渊,如此高度,坠下便是粉身碎骨,他眼中却没有分毫惧意,似如履平地。
贺浮屏住呼吸看着他走,下意识握紧手中的剑柄,连剑柄都汗湿一片。
等宋听檐慢慢走到山壁另一侧,消失在视线里,他便越发坐立不安,却不敢出声,生怕扰乱了公子。
一时急得团团打转,扭身便要上前,脚却不受控制地发抖发软,站都站不住,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?
“贺浮?”
一道清雅女声从身后响起,“你在这做什么?”
贺浮正茫然无助,回头看见夭枝站在不远处,清晨的露珠落在叶上,轻轻落下剔透水珠,淡淡的光晕下似有灵气,而此女子气韵比之更甚。
他如抓住稻草一般,“夭枝姑娘,你可有办法让我过去?”
夭枝早间起来不见宋听檐,想起他昨日看的方向,便来一寻,果然他们在神山这处。
她上前去看,此处无路可去,竟不见宋听檐。
她心中瞬间打鼓,伸出手指颤颤巍巍指向断崖,“他下去了?”
贺浮一时也顾不得她有没有用处,伸手指向那边,将恐惧之事说出来,“公子……公子,他去了那头!”
“那头?”夭枝有些疑惑,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,根本没有路,可再细看,竟只有一个个铁环!
“他走过去的!”夭枝已经无法形容自己心中的惊惧,这竖子瞧着斯斯文文的温润公子,做派真是一日比一日吓人,越发地胆大包天,是生怕地府不收他吗!
“他一介凡人,你让他这样过去了?!”
贺浮心中已然焦急万分,自然没心思细分夭枝为何说的是凡人,“我不敢去,连站都站不稳,公子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,不知怎么样了?!”
夭枝当即拉起裙摆,“我去看看。”
她上前一步,从山崖下刮上来的风声将她的衣裙猛然吹起,风声震耳欲聋,几乎听不到旁的声音。
贺浮一把拉住她,生怕她被风吹下,“你你……你也要去?”
“自然,他若是出了事,可是我遭罪,你眼睛一闭一辈子就过去了,可一点关系都没有,我还要保着差事的呢!”
“……什么?”贺浮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。
当真是她的命啊,甚苦!
夭枝挣开他的手,抬脚就迈了上去,往前走去,每一步都很稳妥。
贺浮看着她过去,眼睛瞬间瞪大,几乎不敢置信,这般高的险地,一个姑娘家竟然不怕,他一时慌张轻声开口,生怕惊着她,“小……小心些。”
夭枝抓着铁链往前,很快消失在他视线里,此处山壁从蛋状弯曲,越到边缘,越是凶险。
她一边走,一边忍不住往下看,底下深不见底,岩石树立,植被满盖,若她不是神仙,是绝对不会冒险走这样的路。
这人真是破天的胆子,万般的不省心。
她亦不知他是过去了,还是下去了……
铁环直通前面的断崖,她见四下无人,也不在此处拖延,当即飞身而去,轻巧落在断崖之上。
此处乃山间凸出的一小块平台,一眼就望到了头,前面没有路,也没有人。
不会真的掉下去了罢,这掉下去必死无疑!
夭枝心中一紧,当即探出身子看向外面,细细辨认,崖上的风越发的大,吹得她的裙摆飞扬,遮住了视线。
她正准备飞身下去一探究竟,身后却传来了温和的声音,“夭姑娘。”
夭枝一怔,当即转头看去,正对上了宋听檐的视线,她心绪瞬间惊乱,他刚头明明不在,这是突然从何处出来?
宋听檐视线落在她身上,一字未语。
不好!
她刚头凭空飞来,莫不会被他看见了罢?